病友纪事8
*部分设定来自《时间旅行者的妻子》，有一点点改动
*诈个尸！进入完结倒计时啦！
*没坑，就是忙_(:з」∠)_时间太长，险些把前面留的线都给忘了
入秋前后本是首都最好的时节——一如他们初相识的时候——暑气渐渐开始退却，空中的云雾与灰尘都被吹散，难得露出高旷辽远的天幕来。
可落脚在京城的两人却一前一后逐着暑热南下，到了长沙。
王晰进组早，先被揪去录了段宣传片。正式录第一期的前一天晚上，也不知怎么的失眠到半夜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皮子一直跳，左边跳完了轮到右边，也说不清到底是喜是忧。
阿云嘎就是在那天晚上才来报到，就住在他斜对门，可来的时候两人没能碰上，便隔着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各自早早睡下了。第二天录影的时候也没分在一个化妆间，于是直到踏进演播厅，王晰才发现节目组竟然还把这号人也给搬来了。
进演播厅的时候，王晰第一眼只瞧见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——他被排在倒数第二个入场。高高的首席台上已经坐满，他只淡淡地瞥过一眼，便轻轻巧巧地挪开了视线。正一边迈步一边认真地寻找场上为数不多的空座时，却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：“帅——过了过了过了！”
一抬头，就看见阿云嘎和旁边的小朋友一块起哄，比划着让他往后退。
这倒霉孩子。
黑了。似乎还瘦了些。
他稳住了脸上的微笑，不动声色地客客气气说完了准备好的自我介绍，也不管台下的众人反应如何，便朝着高台还有空位的另一侧走去，在余下的座位里，下意识地选了离另一边最近的那一个。
他不知道的是，在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之前，在别人鼓掌惊呼时，阿云嘎望着演播厅屏幕，轻轻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，像是微笑，又像是叹息。
录影的间歇时间并不长，有的人匆匆奔赴卫生间，有的人则被揪去补妆。王晰穿着修身版型的休闲西装，里头套了个紫色的高领，紫得过分鲜艳，因而看起来高冷还带着点儿老气，十足十地落实了“王晰老师”的人设，小年轻们都不敢来闹腾他，上来搭话的，也都是几句简单的寒暄，算是相互认识。没人来的时候，王晰就自己翻看手上的小本子——每个人唱的时候，他都认真地听认真地看，还仔细地作了记录。他认人算不上快，但往后的三个月里就要和这三十多人朝夕相对，总也不能太失礼，因此他一边翻看着自己的笔记，一边回忆着成员们的演唱，努力把人、声音和名字都一一对上号。
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回想着刚才那几位的演唱的时候，一道身影慢慢地靠近，停在了他的跟前。
他抬头，变脸似的换上了营业式的微笑，笑容却在看清来人模样的一霎僵了一僵。
阿云嘎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反应，径直走到他旁边，在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“晰哥。”
“……嘎子啊。”王晰撇了撇嘴，“黑了。”
“啊？哦……最近都在内蒙呢。”阿云嘎笑了笑，看起来还挺开心，“接了部戏，刚杀青。”
王晰听了后半句，呼吸像条件反射一般不由一窒，沉默了片刻，才开口问道：“最近……都挺好吧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阿云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，面朝着前方，也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，心里又在想些什么，“我们都好久没见了啊……”
王晰听了，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只好顺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，“诶，是挺久了。”
两人便忽而沉默下来。
所幸这时候恰巧有人上前来，替他们解了围。
大高个儿立在王晰面前，看看王晰，又看看阿云嘎，像是有些紧张；见他俩没在对话，阿云嘎却又坐在那儿没有要挪腾的意思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阿云嘎见了，比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和王晰一同站起身来。
王晰伸出手要跟面前的人握手，手中原本握着的小本子便下意识地往旁边递，阿云嘎也就自然而然地顺手接了过来。
“王、王晰老师，阿云嘎老师，我叫李向哲……”
“哇，又高又帅。”阿云嘎笑着比划了一下，又指指王晰，“我不是老师，他是。我96的。”
“你好，王晰。”王晰记得这个高个子的男低音，也不理会阿云嘎，和李向哲握罢手，指了指自己的名牌，“刚刚唱得真好。”
李向哲显然本身冲着王晰来的，他坐在首席的高台上，没能第一时间和偶像近距离接触，便趁着录影中间休息的时间来补上。阿云嘎打过招呼后，就不再打扰两人的对话，攥着王晰的本子退开来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，一时也忘记了旁边另一个人的存在。
休息的时间并不长，短短的对话很快走向尾声，“谢谢王晰老师，希望能有机会跟您讨教！”李向哲再度和王晰握了握手，又转向了旁边的阿云嘎，朝他伸出了手。
这一回阿云嘎却不像刚才那样皮，只是微笑着握了手点了点头。
王晰一时觉得有些奇怪。先前即便是隔着高台看不见另一边坐席的情况，也能依稀听见阿云嘎和那边的小年轻们笑闹的声音。虽说阿云嘎是被扣上了开朗热情老大哥的人设，莫名地担上了带动气氛的职责，坐在一群弟弟中间，活跃得有些过分，但抛开这“人设”而言，他原本也并不是什么沉默内向的人。
于是王晰便扭过头去看阿云嘎。
却见阿云嘎捏着他的本子，用力得指尖都发白，见他望过来，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，眼眶泛着红，抿着嘴，脸上看着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绪。
王晰吓了一跳，愣了愣，搭上了他的肩膀，“……嘎子？嘎子？咋了这是？”
阿云嘎吸了吸鼻子，指着本子上的字迹，问：“哥，这是你写的？”
“是啊，咋啦？”王晰一个白眼险些翻出来，好不容易收回去，点了点头，心道这我的本子，不然还能是廖老师写的吗？虽然字是不怎么好看，但总不至于把人丑哭了吧？阿云嘎又还没唱，那上头也没写他啥呀？
阿云嘎垂眸又看了一眼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，摇摇头，把本子合上，双手递还给王晰。
“哥，这个本子以后能不能还借我看呀？”
“这有啥好……”话才出口半截，王晰看着他垮下来的眉毛，不明就里，却立马改了口，“行行行，你看你看，爱啥时候看啥时候看，啊。”
阿云嘎闻言，吸了吸鼻子，嘴角终于又勾起来。
这字迹暌违已久，满打满算也只能算是见过一次半，可他却一直记在心底，偶尔翻找出来作个念想，又生怕时日太长，它已经被自己的记忆模糊，擅自篡改了模样。
却没有想到，它的主人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旁不远的地方。